如果你踏进当代企业HR主管的办公室，你很可能会看到一个53岁男子，他拥有学士学位，已为目前的雇主工作了15年，职业生涯一半时间在HR岗位上（大多从事员工发展）。他与10年前担任此职位的人相比并无许多不同。

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和有国际工作经历的管理人员晋升为HR高管，企业HR部门的面貌日新月异；可人们关于将会有越来越多拥有广泛多样的一线管理经验的人将晋升到HR高管职位的预测却未成为现实。事实上，沃顿商学院最近发表的名为《谁获得了高层职位？HR主管的特征改变及其对未来的启示》（Who Gets the Top Job? Changes in the Attributes of HR Heads and Implications for the Future）的研究论文显示，从HR部门内部晋升至HR高管的比例甚至比10年前还要多。

沃顿商学院的管理学教授彼得·卡普利（Peter Cappelli）及博士后研究生杨阳（Yang Yang，音译）共同进行了该项研究。卡普利说：“这个结论有点出乎人们的意料。人人都说HR高管需要更广泛的工作经历及更多样化的业务经验，但研究却表明，这仍然是个‘从一而终’式的职业生涯。与10年前相比，如今的HR高管甚至更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干HR这一行，而且职业生涯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HR岗位。”

研究人员比较了1999年和2009年美国最大的100家企业（按年收入计）的HR高层职位后发现，2009年仅20%的HR高管在就任该职位前从事HR以外的工作，1999年时是30%；在这两个样本中，HR高管中都有40%是从其他公司雇用。1999年的HR高管中只有4位到2009年时还是HR高管。

卡普利说，上世纪90年代末，HR及其他业务部门（如营销和财务）的领导者们预测，未来这些专业化领域的管理人员需具备更多的一线管理经验。当时劳动力市场吃紧，HR成为企业整体业务战略和运营的关键因素。可如今高失业率及工会抗议事件的持续减少缓解了压力，研究表明，如今的HR领导者们更重视HR领域自身的传统经验。卡普利说：“在企业界的功能性领域有个热门话题：我们究竟是专业人士还是商界领袖？”

一方面，卡普利注意到HR管理层越来越专业，过去几十年中人力资源管理协会（Society of 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的会员从4，000名发展到25万名，在HR领域建立了信誉；另一方面，他又注意到HR高管喜欢说自己是商业领袖。他说：“HR高管们想说自己拥有两方面的专业知识。可调查结果显示，他们的职业生涯更多地走的是专业路线。”

卡普利指出：“随着该领域的日益专业化，HR高管们越来越多地被要求像一般的商业领袖那样行事。”他补充道：“了解这两者的不同之处很有意义。与拥有适用性更广的管理人员相比，专业人士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同。一般的高管试图找出究竟什么对本组织起作用，而专业人士则会像有标准解决方案的会计师或律师那样行事。企业领导们会希望，‘让我们搞清楚什么是适用于我们业务的最佳方案’，而非求助于标准工具包并得到一个可接受的解决方案。”

论文作者认为，研究HR高层职位的路径不仅能让人们更好地理解HR职业道路，还有助于人们理解首席执行官如何从宏观上思考HR部门和企业的关系。论文指出：“当某人接手HR高层职位时，他（或她）的特性转变很可能透露首席执行官的想法：未来HR工作的优先级有什么变化？研究HR高管背景的改变可以表明企业管理层对HR职能的看法的变化趋势。”

更多女性，更多的国际经历

尽管HR高管的经历变化不大，研究者们的确发现了两个时间段中HR高管背景的某些方面的重大变化。最显著的变化是性别比例。从1999年到2009年，女性HR高管的比例从27%上升到42%。相比之下，1985年进行的一项关于财富500强企业HR高管的研究中仅发现1位女性。

卡普利说：“这是个巨大变化。”他认为，这可能表明，女性往往被吸引从事HR工作，然后在此岗位上朝高管职位迈进（类似于其他业务部门）。研究还表明，企业似乎更愿意在HR部门晋升女性员工，相比之下，其他部门的女员工还是面临着无形的晋升障碍。他补充道，有种玩世不恭的观点认为，HR是企业的次要部门，是晋升女员工以改进企业多样性统计数据的好地方。卡普利说：“你会听到这样的说法，但很难知道这是否属实，也很难知道如何反驳它。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HR部门的候选女员工很多，晋升人选并非是从其他部门随意拉来的。她们通过选拔得到了晋升，至少未受到阻碍。”

数据分析显示，虽然企业高管的平均年龄在过去10年中有所下降，但HR高层的平均年龄却增加了3岁。卡普利说：“其中原因没完全搞清楚，可能这是HR部门与其他部门相比停滞不前的标志。”此外这可能表明，企业业绩不佳时HR高管并未成为董事会或股东的靶子——他们更倾向于解雇其他部门的“出头鸟”，特别在最近的经济危机中。

卡普利和杨还注意到，HR高管的教育程度略有下降。虽然至少拥有1个学士学位和1个硕士学位的HR高管人数增加，其平均受教育年限却下降了。拥有法学学位或博士学位的HR高管比以前少，作者们推测原因可能是HR职位对专业背景的要求有所降低，特别是在劳动法领域，因为工会谈判的重要性不如以往。

虽然HR高管的平均工作年限大致保持不变，但其中从事HR领域的工作年限有所上升。除HR领域外工作经历中最普遍的（同时也是自1999年以来大大增加的）是国际和海外工作经历。2009年几乎一半HR高管拥有海外或国际业务经验，与1999年时相比增长了300%。1999年和2009年的财富100强名单中有60家公司两次均出现，它们是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企业，上面提到的现象在这些企业中更为常见。研究还表明，HR高管已在公司业务和内部沟通等领域积累了经验，2009年时20%的HR高管将部分时间花在业务领域。研究指出，2009年只有9%的HR高管拥有生产作业方面的经验，虽不算很多，但毕竟1999年时这个数字是零。卡普利说：“拥有国际经历的比例涨幅惊人，不过可能是当今管理人员国际经历的整体提升引起的水涨船高现象。”

作者们研究的另一个方面是HR高管中所谓“终身员工”的比例：即之前整个职业生涯都在当前服务的公司度过。该比例10年来大幅下降：从1999年的38%降至2009年的28%。作者们推测，虽然各公司不再像10年前那样较多地从外界寻找HR高管人选，他们对通向该职位的HR低级职位还是更多地从外界寻找人选。数据显示，在1999年和2009年的财富100强名单中两次均出现的60家大企业的HR高管更可能是这种终身员工。

数据分析显示，2009年时拥有当前组织外工作经历的HR高管们最有可能在下列所谓的“学院”公司（"academy" companies）工作过：花旗银行（Citibank）、贺曼公司（Hallmark）、戴尔（Dell）、百事（Pepsi）和百事瓶装集团（Pepsi Bottling Group）、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和万利信公司（Verizon），按顺序排列。这些企业排在了通用电气（GE）之前，作者注意到从前GE普遍被人们当作是HR高管的重点培训场所（2000年时GE是HR高管过往工作经历中提及次数最多的公司）。

人才管理和员工调查

作者们还研究了在HR部门中拥有何种工作经历最有可能晋升到HR高管职位。居榜首的是人才管理（talents management），25%的HR高管拥有这项HR工作经历；紧随其后的是薪酬管理（compensation and benefits）。值得注意的是，工作经历增长最多的领域是员工调查（employee surveys），这可能表明1999年到2009年间人们对“人力资源指标”（ HR metrics）愈加重视。对大多数企业而言，薪酬和福利是主要的成本，卡普利说：“在对待这笔大开支时高层管理人员会注重评测和考核。有句老话是‘你没法管理没评测过的东西’，这句话反映了管理层日益注重控制体系，尤其在成本高昂的领域。”

作者写道：“更乐观的结论是，要想在业务决策领域发挥作用，HR高管也许不再需要HR以外的经验，因为对此类决策的理解如今已非常广泛。就在10年前，所谓基于投资回报率的业务决策还是个新奇的观点，现在却已是司空见惯。不管怎样，如今HR高层职位似乎更多属于企业内部事务。”

研究人员发现，总的说来，2009年时HR高管的职业生涯路径更接近于1985年而非1999年，1999年时出身于其他业务领域的HR高管的比例高于其他两个时期。作者们认为，虽然就业流动性和外部招聘似乎是新近的趋势，其实目前这两个方面的水准与1985年时相比并无太大区别。论文中称：“过去我们曾预计会有更多的就业流动和外部招聘，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高管将从其他领域流动到HR高管职位，但这个假设并没有得到现实数据的支持。”

卡普利和杨开篇就提出，不管趋势如何，甚至连HR从业者也低估自己在商业界的重要地位。他们强调说：“HR高管在塑造更广泛的社会趋势方面能发挥重要作用，例如双职工家庭及企业裁员管理。尽管HR在某些领域（如企业战略制定）缺少影响力，可HR岗位的工作对员工的生活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它是波澜壮阔的大社会与企业的关键交汇点。“